时间:2021-1-21 16:14:56 来源:中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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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七年七、八月间,中国人民解放军晋冀鲁豫野战军遵照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强渡黄河,千里跃进大别山。我军这一战略行动,恰似一把利剑插进蒋介石反动统治的心脏,它同东北、华北、西北、华东等战略区的反攻和进攻相配合,形成了对敌人的全国规模的巨大攻势。从此,中国人民解放军由内线作战转为外线作战,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扭转了整个战争形势,为夺取全国胜利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今天,我们回顾这一段斗争史实,对于更好地学习和领会毛泽东思想,是大有裨益的。
一
到一九四七年六月,中国人民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年。经过一年的战争,敌人虽然受到了很大的削弱,但是,无论在数量上或者装备上它都还占着优势。蒋介石还在继续获得美帝国主义大量的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还有广大的统治区可供搜刮以支持其军事进攻。敌人对我解放区的重点进攻还在继续进行:集中了三十一个旅共二十万人压在陕北战场上;集中了五十六个旅共四十万人压在山东战场上。东北战场上的敌人虽已被迫采取“面防御”,但也还保持着相当大的兵力。解放区的重要城市延安、临沂和张家口等还沦陷在敌人手中。当时,从表面上看,可说是乌云依然弥漫天空,局势依然严重。
但是,毛主席高瞻远瞩,科学地分析了革命形势,指出战略进攻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早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毛主席就英明地指出:“蒋介石虽有美国援助,但是人心不顺,士气不高,经济困难。我们虽无外国援助,但是人心归向,士气高涨,经济亦有办法。因此,我们是能够战胜蒋介石的。”(1)战争打了三个月之后,毛主席又指出:“除了政治上经济上的基本矛盾,蒋介石无法克服,为我必胜蒋必败的基本原因之外,在军事上,蒋军战线太广与其兵力不足之间,业已发生了尖锐的矛盾。此种矛盾,必然要成为我胜蒋败的直接原因。”“敌人的野战军,一方面,不断地被我歼灭,另方面,大量地担任守备,因此,它就必定越打越少。”(2)到一九四七年的二月,毛主席指出:“我军如能于今后数月内,再歼其四十至五十个旅,连前共达一百个旅左右,则军事形势必将发生重大的变化。”(3)事实正是这样,经过年来的军事较量,敌人被我军歼灭了正规军九十七个半旅,连同非正规军共一百一十余万人,被迫把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而且重点进攻也遭到了挫折,成了强弩之末。敌人进攻解放区的兵力,除了用于守备者外,战略性的机动力量已经大大减少。在后方任守备的只有二十一个旅,且都分布在新疆、甘肃、四川、西康等省。在湘、桂、黔、闽、浙、赣等六个省的广大地区,只有一些地方保安部队。国民党的后备力量已经快用完了。同时,在敌人统治区域的伟大的人民运动,已经蓬勃发展起来,迅速地遍及六十多个大中城市,形成了反对蒋介石反动统治的第二条战线。总之,蒋介石无论是在军事上或政治上都打了败仗,“已处在全民的包围中”(4)。而我军则在战争中不断得到锻炼和发展,装备大为改善,士气极为旺盛,广大指战员掌握和运用毛主席战略战术的本领有了很大的提高。广大解放区在“前方打老蒋,后方挖蒋根”的口号下胜利地进行着土地改革。我军的后方更加巩固了。
所有这一切,都显示出中国人民最后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新的大革命高潮临近了,我军转入战略进攻的时机基本上成熟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毛主席的意图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应等到敌人的进攻被完全粉碎、我军在数量上装备上都超过敌人之后再去展开战略进攻,而应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不让敌人有喘息机会,立即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因而规定我军第二年作战的基本任务是:“举行全国性的反攻,即以主力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向国民党区域,在外线大量歼敌,彻底破坏国民党将战争继续引向解放区、进一步破坏和消耗解放区的人力物力、使我不能持久的反革命战略方针。”(5)
战略进攻的矛头指向哪里?毛主席英明地选定在大别山地区。大别山,雄峙于国民党首都南京与长江中游重镇武汉之间的鄂、豫、皖三省交界处,是敌人战略上最敏感而又最薄弱的地区。这里又曾经是一块老革命根据地,有经过长期革命斗争锻炼的广大群众,多年来一直有我们的游击队坚持斗争,我们容易立足生根。我军占据大别山,就可以东慑南京,西逼武汉,南扼长江,瞰制中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蒋介石必然会调动其进攻山东、陕北的部队回援,同我们争夺这块战略要地,这就恰恰可以达到我们预期的战略目的。
应当采取怎样的进攻样式?毛主席指示,进军大别山不能象北伐时期那样逐城逐地推进,而必须采取跃进的进攻样式:下决心不要后方,长驱直入,一举插进敌人的战略纵深,先占领广大乡村,建立革命根据地,以乡村包围城市,然后再夺取城市。
党中央和毛主席指定由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担负进军大别山的光荣任务。以十几万大军远离根据地,一举跃进到敌人的深远后方去作战,这种独特的进攻样式,是史无前例的。不难设想,要实现这样伟大的战略计划,决不是轻而易举的。当时,毛主席既估计到跃进大别山的有利条件,又充分估计到了到外线作战的种种困难,指出可能有三个前途:一是付了代价站不住脚,转回来;二是付了代价站不稳脚,在周围打游击;三是付了代价站稳了脚。并告诫我们要作充分的思想准备,从最坏处着想,努力争取最好的前途。
二
为了实现跃进大别山、夺取中原的战略计划,毛主席作了三军配合、两翼牵制的周密部署。三军配合是:除由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实施中央突破直趋大别山以外,还由陈毅、粟裕率华东野战军主力为左后一军,挺进苏鲁豫皖地区,由陈赓、谢富治率晋冀鲁豫野战军的两个纵队另一个军为右后一军,自晋南强渡黄河,挺进豫西。三军在江(长江)、淮(淮河)、河(黄河)、汉(汉水)之间布成“品”字形阵势,互为犄角,逐鹿中原,机动歼敌。两翼牵制是:以陕北我军出击榆林,调动进攻陕北的敌人北上,以山东我军在胶东展开攻势,继续把进攻山东的敌人引向海边,便利前述三军的行动。
当时,蒋介石利用黄河从陕北到山东所构成的“乙”字形天然形势,把主力集中于陕北、山东两翼,实施进攻,企图将我军压缩到“乙”字形的弧内,然后聚而歼之。在其联系两翼的战线中央,则凭借黄河天险只以少数兵力实施防御。这种兵力部署,很象一个哑铃,两头粗,中间细,其中央部分就成了要害和薄弱部分。毛主席正是要我们在这里实施中央突破。
我野战军接受任务后,全军为之振奋,立即进行渡河作战的准备。根据地的广大群众,也积极为部队的出征准备了大批的粮食、车辆和担架,支援前线。
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我们把渡河地点选定在鲁西南的东阿至濮县之间。这里河宽水深,敌人自恃这一天险可抵“四十万大军”,仅在南岸分别构筑了滩头阵地和野战工事,用两个师直接扼守河防,另外摆一个师在嘉祥地区机动。为了迷惑敌人,我们采取了声东击西和支作战、主作战相配合的打法。发起渡河作战的前几天,以太行、冀南军区部队伪装主力,在豫北发起作战;以豫皖苏军区部队向开封以南地区佯施攻势,以转移敌人的视线;我野战军主力则隐蔽地、神速地从豫北开赴渡河地点,并派冀鲁豫军区部队事先偷渡黄河,以接应主力南渡。六月三十日夜,正当豫北、豫皖苏两战场我军大张声势、积极行动的时候,我们在东阿至濮县横宽三百里的地段上,突然发起了渡河作战。在南岸我预设部队的接应下,在当地群众的支援下,我一、二、三、六等四个纵队共十二万大军,以偷渡与强渡相结合的战术,一举突破黄河天险。敌河防部队立刻全线崩溃。
与此同时,华东野战军的五个纵队也在津浦路泰安至临城一线,发动了攻势,有力地支援了我们的行动。
我军胜利突破黄河天险,大大震动了敌统帅部。蒋介石为了堵住这一缺口,仓惶从豫北战场和豫皖苏战场调集三个整编师和一个旅赶来增援,并由山东调来王敬久统一指挥,分左右两路,向定陶、钜野推进。敌人的企图是坚守郓城,吸我屯兵于城下,然后以其右路主力拊我侧背,迫我背水作战,把我军歼灭于黄河、运河三角地带,或重新逼过黄河。我们看穿了敌人的这个诡计,趁势发起了鲁西南战役。将计就计,采取“攻其一点,吸其来援,啃其一边,各个击破”的战法:一面坚决围攻郓城,吸引援敌北上;一面派有力部队向西南急进百余里,直插敌人纵深,攻取定陶、曹县;又以一部兵力向正南猛插到冉固集、汶上集地区,拊击敌人的侧背。七月七日至十日,我军攻克郓城,歼敌两个旅及一个师部,同时攻下了定陶、曹县,全歼定陶守敌和敌左路军的一个旅。于是右路敌军三个整编师,就成了一条孤立的长蛇阵,摆在钜野东南、金乡西北的六营集、独山集、羊山集。这时,我各个纵队都已腾出手来。毛主席指示我们:应该放手歼敌。歼灭敌人愈多,对跃进大别山愈有利。我们遂以远距离奔袭的动作,迅速将敌人的三个师分割包围。独山集的敌人慌忙逃向六营集。十四日,我们发起六营集战斗,采用“围三阙一”的打法,网开一面,虚留生路,布下了一个口袋阵。入夜,我军由西面猛攻,敌阵大乱,果然纷纷夺路东逃,被装进了“口袋”。敌三个半旅及两个师部又彻底被我消灭了。
十五、十六两日,我军继续攻击困守在羊山集的敌六十六师。由于羊山集三面环水,背依羊山,敌人又抢修了坚固工事,所以几次未能攻下。这时,蒋介石一面命令该敌固守待援,牵制我军,一面急调八个师另两个旅赶来寻我主力作战。但我趁敌援兵主力尚未靠拢的时机,二十二日首先歼灭了金乡来援之敌一个旅。二十七日集中兵力对羊山集的敌人发起总攻,经过一昼夜的激战,终于全歼了这股负隅顽抗的敌人。
我军突破黄河天险后,经过二十八天激烈的连续战斗,歼灭了敌人九个半旅和四个师部共五万六千余人,胜利地结束了鲁西南战役,取得了战略进攻的初战胜利,打开了跃进大别山的通路。
坐镇开封的蒋介石,不甘心于这一失败,又纠集其原在鲁西南的和新调来的五个集团共三十个旅的庞大兵力,分五路向郓城、钜野地区的我军实施分进合击,妄图歼灭我主力于陇海路和黄河之间,或把我军逐回黄河以北,以堵塞这个被我打开的缺口。蒋介石还准备了更毒辣的一手,再打不赢,就掘开黄河堤坝,水淹我军。当时,我军打了胜仗,士气高涨,我华东野战军主力五个纵队结束了在津浦线上的攻势以后,也转出外线,开进到鲁西南,我们的力量更强大了。所以,好些指挥员要求再战,扩大战果。但是,党中央和毛主席权衡了整个战局,要求我们一定要先敌进入大别山,先敌在大别山展开,指示我们“下决心不要后方,以半月行程直出大别山”。
我们坚决执行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立即调整部署,开始行动。为了利于我主力隐蔽地突然地实施跃进,以新编成的十一纵队在黄河边佯动,造成我军渡河北返的声势,吸引敌人继续合围;以豫皖苏军区部队破击平汉路,断敌交通;并决定待主力跨过陇海路后,中原独立旅即西越平汉路,直出信阳以西,作出挺进桐柏山的姿态,以迷惑武汉、信阳之敌。同时华东野战军的五个纵队也积极捕捉战机,打击敌人,以掩护我野战军主力南进。八月七日夜,正当各路敌人向我合击的包围圈将拢未拢,而由南向北进击的一路已越过菏泽、钜野公路,陇海路两侧完全没有敌人正规军的时刻,我们突然甩开敌人,兵分三路向南疾驰:第三纵队在左,沿城武、虞城、鹿邑、界首之线直奔皖西;第一纵队在右,沿曹县、宁陵、拓城、项城、周家口、上蔡之线直奔豫南;中原局、野战军指挥部率第二、第六两个纵队居中,沿沈丘、项城、息县之线前进。从此,开始了千里跃进的壮举。
敌人在鲁西南扑空了。由于连日暴雨,河水猛涨,敌人又错误地判断我军只是在其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北渡不成而南窜”。所以,除从蚌埠抽调少量部队插到太和,协同地方民团在沙河沿岸扼守渡口,控制船只,防我南渡以外,急令其鲁西南的主力兵团尾我追击。敌人以为沙河以北的黄泛区这一天然障碍可以阻滞我军,妄图赶上来一举把我歼灭。可是,我军已先敌两天跨过陇海路,进入黄泛区,把敌人远远抛在后边了。
黄泛区是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不顾人民死活,决堤使黄河改道造成的,宽达三十多里,遍地积水污泥,浅则及膝,深则没脐,没有人烟,没有道路。为了争取时间,把敌人甩得更远,我军指战员不顾敌机轮番袭击,不顾连续行军的疲劳,在烈日当空的酷暑季节,艰难地一步一步跋涉前进。有时要从没颈的泥潭中把战友救出来,有时又只得眼看着军马被泥潭吞噬。同志们拉的拉,推的推,扛的扛,抬的抬,千方百计,终于把大炮、辎重、车辆拖过黄泛区。
正当我中路部队通过黄泛区的时候,我右路部队已奔赴沙河的新店渡口实施敌前强渡,抢过南岸;左路部队以一昼夜百余里的急行军迫抵沙河,夺取了太和渡口;豫皖苏军区部队也进至沙河南岸。在他们的掩护与接应下,我中路部队于十八日迅速渡过了沙河。蒋介石企图把我军歼灭于黄泛区的毒计,又被彻底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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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渡过沙河后,为了快速前进,继续战胜敌人追堵,我各部队实行轻装,埋藏和炸毁了一些必须精简的笨重武器、车辆,并再次对部队进行动员,提出“走到大别山就是胜利”的口号。部队斗志昂扬,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直到这时,蒋介石才大梦初醒,发现我军的矛头是指着大别山。于是,急忙赶调一个师零一个旅到汝河南岸的汝南埠一带,占领渡口,毁掉民船,摆开阵势,挡住我们的去路。 八月二十三日下午,我中路先头部队冒着敌机的轰炸扫射,架起浮桥,抢占了河南岸的一个桥头堡大雷岗。敌人马上从东西南三面构成一个马蹄形阵势,把这个小小的村庄围住,企图阻拦我军前进。 此时,我东、西两路部队已先敌越过汝河,逼近淮河,中路部队也有一个纵队先敌抢过汝河,继续南进,留在汝河北岸的,只有中原局机关、野战军指挥部和一个纵队的兵力。而紧跟在我背后的三个师的敌人,距离我们只有五六十里,不用一天就可以赶到。前有阻师,后有追兵,形势真是千钧一发,万分险恶。我们能否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抢渡汝河,关系到整个跃进行动的成败,从而也关系到整个战局。战略跃进的光荣使命鼓舞着我们,此刻,面前即使横着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打过去!黄昏后,我和邓小平同志赶到了汝河北岸先头部队的指挥所,命令部队以坚决进攻的手段对付堵击的敌人。说明“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我们坚决、勇敢不怕牺牲,就一定能够打过去。 强渡汝河的战斗开始了。纵队和旅的干部**下到团、营、连指挥作战。战士们英勇顽强地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拚杀。抢夺桥头堡的敌人被我击退后,我后续部队陆续渡河前进。各部队冒着敌机的低空轰炸、扫射和两边敌人近距离的侧射火力,边走边打,勇往直前,终于在大小雷岗和东西王庄一带杀开了一条血路,掩护着中原局和野战军指挥部突破敌人层层拦阻,胜利地闯过了千里跃进途中的这个险关。 就这样,我军以锐不可当之势,粉碎了敌人数十万大军的前堵后追,先后跨越了陇海路、涡河、黄泛区、沙河、洪河、汝河、淮河等重重障碍,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苦跋涉和激烈战斗,终于在八月末先后进入大别山区。 这期间,我陈谢兵团在晋南强渡黄河,腰斩陇海,东逼郑州、洛阳,西叩潼关,接着又依托伏牛山在豫西展开,迫使陕北战场的敌人南撤,吸引尾追我野战军主力的敌人,抽调三个师的兵力西顾。华东野战军主力,在鲁西南地区辗转作战,机动歼敌,拖住了大量敌军,有力地支援了我们向大别山的进军。陕北、山东的我军,也已粉碎了敌人的重点进攻,并转入了战略反攻。 |
审核:薛成毅